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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求助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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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室內越來越暗,間隙融入夜色,空氣粘稠得如同海底。符天異連喘氣都不敢喘。看到倉鼠鑰匙鏈毀滅的一瞬,他的同情剛冒了個苗頭,就被無窮無盡的恐懼淹沒。殷刃一個旋身退回防護罩內,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那個人身邊的煞氣驟然止住——符天異之前已然覺得此人“殺氣四溢”,此刻他才意識到,什麼叫真正的殺意。除了純粹的惡意,什麼都沒有。它海嘯般劈下,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符天異接觸過許多危險邪物,自詡見識過那些黑暗深處的東西。可那些玩意兒和麵前的殷刃相比,只不過是舞臺上的小丑。恐懼幾乎瞬間將符天異啃噬成骨架,他簡直要忘記如何挪動身體,偏偏還不敢中止力量的輸入。屍籠散發出灰濛濛的光,瘋狂抽走他的力量。符天異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風乾的蟬蛻,一陣風都能把他絞成碎末。不能停止,絕對不能停止。驚動現在的殷刃,鬼知道會發生什麼。這個念頭如此沉重,自尊、信念、猶豫全部被壓為齏粉,符天異也不顧會不會被狙擊手襲擊了,他逐漸凌亂的思維裡,只剩”不能停止“四個大字。連盧小河這個科學崗都感覺出了不對勁,緩緩撥出一口氣。明明是秋日,她呼吸的白霧卻如同數九寒冬。她少見地什麼都沒說,敲擊鍵盤的速度逐漸加快。現在沒有可以作為定位的倉鼠手機鏈了,只剩前幾次殷刃試探的短暫記錄。要依靠它們計算,誤差會非常大。可是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如果什麼都不做,殷刃他……盧小河咬咬牙,飛快啟動應急程式,試圖將求助訊號打入識安處的總處理器。可是外面的襲擊者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她的求救訊號完全發不出去。殷刃的右手也沒有恢復。那枚子彈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它炸掉了殷刃整個小臂,斷口處露出半透明的粘稠黑灰。斷面有什麼在徒然蠕動,卻無法像之前那樣重構手臂。盧小河不敢細想。”我、我能算出大致範圍。“她的嗓子啞到把自己嚇了一跳,“就算沒有倉鼠,只要你多爭取一段時間。”她努力把渺茫的希望說得樂觀點兒,全然不顧自己抖到變音的嗓子。窗外不知哪片烏雲遮住了月亮,室內一絲光都沒有剩下。襲擊者的子彈一波波打在防護術法的屏障上,連帶著整個空間震動不休。他們活像三個擠在海底潛艇裡的可憐蟲,就等著潛艇被破壞,葬身與無垠的黑暗。盧小河聽見一聲輕笑。那是殷刃的聲音,她後背瞬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殷刃為什麼在笑?“黃粱,一會兒我把你投出樓外,你去找病房區的識安人員。”殷刃夢囈似的囑咐,“符天異,繼續手頭的工作,沒事的。”他的語氣有種詭異的柔和。“盧小河,你先把大致範圍給我。”“現在的範圍太大了!”盧小河幾乎要喊出破音,她的膝上型電腦差點被她敲爛。“按照剛才的測算,那個範圍內至少包含了上百個‘過渡空間’,你找不過來的!”“給我。”殷刃重複。盧小河知道殷刃沒有敵意,這兩個字還是讓她哆嗦了一下。她快速劃出模型區域,將螢幕一轉——她的手實在太冰太僵,差點沒抓穩電腦螢幕。殷刃沒再說什麼,他用碩果僅存的左手揪下手機上的“球形掛鏈”,朝側邊的窗戶猛然一彈。伴隨著小圓球“噗——嘰——”的哭喊,殷刃在同一時間側過身。只聽嗤啦一聲鈍響。間隙又一次被撕開,裂口前所未有的大。殷刃大概掃了眼,縱身躍入其中一個閃爍的空間,動作沒有分毫猶豫。下一秒,間隙快速閉合,它像是被嚇到的蚌殼,閉得比之前每一次都緊。盧小河駭得天靈蓋差點炸起來。沒人知道間隙裡的過渡空間會是什麼樣子。幸運點可能是普通的空地或者房間,但也不排除高空、水底、甚至岩漿內的可能性。殷刃該不會想不開了吧?!她的手指在半空顫抖不停,久久無法敲擊鍵盤。倒是符天異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急促地喘了兩聲:“你看!”一根長長的黑髮透過間隙裂口,蛛絲般黏在暗紅的棺木上。它浸在濃重的夜色中,邊緣閃過一點柔和的光暈。“防護術法還在。”符天異的鼻子下面掛著兩道黑紅鼻血,舌頭明顯不太聽使喚,“術法還在,他就活著。”盧小河繃直的身體微微一鬆,額頭上滿是汗水。“我知道了。”嗡嗡耳鳴聲中,她勉強迴應。防護術法外的空間持續晃動不止,槍聲卻消失了。間隙中,殷刃一頭扎進了一所廢棄的幼兒園前院。正如所有間隙,這個“過渡空間”裡沒有活物。滑梯上油漆剝落,大門長滿厚實鏽跡,灰撲撲的窗戶裂了個七七八八,內裡是純然的黑色。園區外側陷入混沌模糊的色彩,夢一樣看不真切。一切寂靜得可怕。……不會連累到任何人,絕佳的地方。殷刃垂著炸燬的右手,緩緩移動頭顱。在這寂靜之地,另一個存在顯得格外明顯——呯!又是一槍,徑直炸燬了殷刃右邊肩膀。他躲也沒躲,彷彿傷得不是自己。真疼。當時鍾成說也是這樣疼。呯!呯!殷刃被打飛了半個頭顱,又一槍貫穿了他的腹部。灰黑溼潤的碎末濺到殷刃臉上,順著他的臉龐滑下,就像淚水。殷刃還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上的衣衫破裂不堪。……不遠處,仇方收回手。難道那隻邪物見希望被毀,徹底放棄了麼?他狐疑地想道。不過不管那是什麼邪物,居然能吃下他四槍,還算有點出息。可惜了,要是它願意在外面發狂,上演一部虐殺同事的好戲,那才符合他的口味。仇方搖搖頭,他喀啦啦扭扭肩膀,再次舉起手——視野裡卻不再是那個穿著破敗白衣的身影。他看見了黑色。殷刃破敗的身體像是個漏水的袋子,無數半透明的黑翅膀從中洶湧而出。它們延展得天災般迅速,仇方剛意識到不對,幾束翅膀已經滑過了他的身邊。如同一場漆黑的雪崩。那些黑色的雪浪瞬間從無到有,洶湧著衝向四面八方。而在黑浪洶湧不休的正中心,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漩渦。漩渦不住扭動,周圍像是有什麼想要成型,又無力地潰散。漩渦深處,悲傷的呢喃時遠時近。那是“殷刃”?仇方愣了一瞬。那些半透明的黑色物質在天地間噴湧,堪稱遮天蔽日。“戚……”仇方茫然的臉上,陡然出現一絲驚恐。“那個混賬……”他條件反射地撕開一道間隙,試圖逃向另一個過渡空間。殷刃的情況實在不對勁,仇方還沒受到攻擊,本能卻傳出微弱的示警。那是一絲若有若無的,極為陌生的壓迫感。同類的氣息。……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同類”的氣息。儘管生澀而笨拙,他絕不會錯判。一隻幼崽,還是一隻非常危險的幼崽。姓戚的是故意的!仇方連放數槍,越向背後的臨時間隙。他瞬時沉入漆黑的海底,險些無法保持人形。這次的“過渡空間”是沒有生物,也沒有光的海洋深處。仇方謹慎地封死間隙,狠狠嘖了聲。還是先去殺了剛才那兩個識安員工,然後儘快把事情報給“那一位”。戚辛那混賬果然有二心,這隻幼崽也非常不對……嗯?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繞住了他的腳踝。而這裡不該存在任何活物。仇方僵硬地低下頭,看見了被粗暴撕扯開的空間。幾道半透明軟肢伸出,努力探了過來。【還給我。】思想像是直接打進了他的腦子。【還給我。】那道思維猶如附帶強酸的噪音,越來越強,越來越清晰。仇方呯呯兩槍打碎繞過來的軟肢,軟肢斷口逸散出濃郁至極的凶煞之力。【還給我。】那思維輕柔地重複,像是感覺不到傷痛。唰啦啦。更多軟肢戳破空間,黑暗在海底墨汁般擴散。無數翅膀隨水流起伏,漩渦帶起一串串珍珠似的氣泡。唰啦啦。那個曾經叫“殷刃”的東西伸展身體,在間隙內的海底緩緩鋪開。明明已然是無光的海底,周圍的黑色卻驟然沉重了幾分。仇方知道,面對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況,他或許該夾著尾巴逃走。但要這麼走了,無疑是徹徹底底中了戚辛的套兒,他註定要被那老東西再嘲笑個幾千年。一想到那個混賬的得色,仇方只覺得牙根發癢。反正這個身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他得給這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幼崽一個教訓。仇方收起手,停止射擊。下個瞬間,他的衣服一空。虛空中有什麼崩裂開來,漸漸現出雪白的骨頭和黑灰的金屬色。它們彼此交融,共同組成了一隻人類的巨手。畸骨為骨,刀刃為皮。硬物與硬物的縫隙中,無數語言的“文字”散落其中,填平了每一道溝壑。各式文字呈現出難看的黑紅色,不住抽搐,伴隨著種種嘶啞難聽的聲音片段。整個看去,它就像一隻被嚴重燒傷的巨人手爪。腕部齊齊斷裂,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手爪五指扭曲,氣勢洶洶地抓向細弱柔軟的翅膀之海。它抓緊其中一塊,用力攥捏,指縫裡閃出刺目的血光。破碎的翅膀從它的指縫中漏出,它們再次聚在一起,動作僵硬,卻仍能活動。唰啦啦。巨手動作一僵。有幾根半透明軟肢纏住了它的手縫,正在往內部滲入,它們如同細細密密的牙齒,一刻不停地啃噬。巨手蜘蛛般掙動兩下,那些細弱軟肢卻像附骨之疽,怎麼都甩不掉。它們給他帶來非常不妙的冰冷感,這一小部分軀體隱隱傳出殘損的反應。【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仇方的“手”瘋狂甩動,思維直直刺向那些半透明軟肢,【彼岸沒有這個種類!】可他的敵人永遠只會回答一句話。【還給我。】一道道臨時間隙在巨手後方綻放,手術刀般劃開一層層過渡空間。巨手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間隙,力圖甩掉這些柔弱卻不祥的破碎細肢。在此期間,那些破碎的細肢仍在蠶食它的“軀體”,簡直就像某種感染。每當仇方試圖停下的時候,他身邊的空間總會緩緩破裂,湧出柔軟的半透明翅膀。巨手上沾染的翅膀碎屑漸漸變多,冰冷的侵蝕感越發鮮明。空蕩蕩的藍天,風暴中的沙漠,積雪的山頂,幽暗的地底。一個個過渡空間快成殘影,殷刃撕裂間隙的速度越來越快。恍惚之中,仇方突然想起在人世間看到的某個畫面。那是醫院播放的動物世界。幼小的花豹跌跌撞撞地追逐獵物,最初,它的動作笨到令人發笑,被獵物嚇得東倒西歪。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它跑得越來越快,咬得越來越準。動作越來越殘酷。……這隻該死的幼崽,在捕獵自己。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仇方的腦袋險些一片空白。軀體上被侵蝕的空虛感越來越重,他不得不快速思考對策。逃往人類那邊嗎?不行,那樣會徹底驚動人類,那一位的計劃會受到影響。要逃回彼岸嗎?更不行,他不能把這樣底細不明的東西放進去……對了,殷刃只是只幼崽!幼崽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他可以把這個來路不明的殷刃消耗到極限,讓它自我崩潰。實在不行,大不了捨棄這部分身體。情況緊急,哪怕被戚辛嘲笑一億年,他也認。荒廢的工廠,骯髒的煙囪,陽光斜照的安靜教室,燈光璀璨的無人舞池。巨手的柔弱無骨,八爪魚般遊過破碎的空間。翅膀組成的黑潮在其後緊追不捨,它不知疲倦地湧動,像極了某種死物。……恍惚中,鍾成說看到了巨大的黑影。它從遺物大庫房一掠而過,淡薄而虛幻,彷彿與這個空間隔著一層厚厚的水膜。是幻覺麼?難道是這顆頭縫得太倉促,視覺神經出了問題?也不奇怪,他已經在庫房內遊蕩著尋找了幾個小時,儘管找到了幾個較新的貨架,上面都沒有倉鼠手機鏈的痕跡。這已經是他所檢查的第三百八十二個架子了,視覺疲勞也不奇怪。鍾成說小心地扶扶腦袋,繼續檢視面前的巨大貨架。“真他媽怪了。”就在不遠處,一個罪犯一拳捶上貨架。“人一個個少,那個混球東西影子都沒的。孬種一個,浪費老子時間!”貨架微微震顫,有什麼金紅相間的東西在雜物堆裡一跳。鍾成說屏氣凝神,小心翼翼上前兩步。而那罪犯又用棍棒在貨架上洩憤似的一掃。亂七八糟的雜物頃刻間灑了一地。那道金紅的光瞬間彈跳幾下,滾入滿地雜亂。蹲下翻雜物,肯定會很可疑。鍾成說盡量穩住身體,強迫自己留在原地。得等這個人離開……“操你媽,看什麼看?”誰想那紅眼罪犯非但不走,他矛頭一轉,手中棍棒直指鍾成說。鍾成說握緊手中的三菱刺,快速思考合適的迴應。接下來的一切,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一隻黑紅巨手破空而來,堅固的金屬貨架橡皮般彎折。那罪犯無比堅固的頭盔被輕鬆碾碎,眼球從破碎的顱骨中爆出。貨架上的雜物如同炸彈裡的釘子,以致命的速度射向周圍。一把錘子直接砸入了鍾成說的胸腔,一把水果刀射穿頭盔,釘入他的臨時頭顱。無法解釋的景象在前,可鍾成說眼裡只有那道微弱的光。他拖著破敗不堪的身體朝前撲去,在滿地雜物拼命摸索。山嶽般的巨手再次掠過,本就不結實的頭顱被剮了個正著,頃刻化為碎肉。五感再一次遺失。鍾成說沒有停止摩挲。堅硬的雜物劃破他的手指,刮掉指尖血肉。身體緩緩損毀,觸覺變得愈發模糊。終於,他的掌心觸到了什麼。圓潤微涼,觸感細膩。小小的倉鼠憨態可掬,他曾把玩過無數次那個輪廓。我在這裡。鍾成說攥緊倉鼠,觸動了緊急求助機關。殷刃,我在這裡。……殷刃的五感已然錯亂。知覺像是散作了無數碎片,猛地把人塞入千足蟲的殼子,那感觸放大億萬倍,大抵就是他現在的混亂感。什麼都無法感受,他的世界裡只剩了一個目標。狙擊手就像一個微弱的漣漪,在他不遠處晃來晃去。殷刃完全在憑藉本能在追蹤,思維在凝滯,知覺在散失。他的身軀變得太過龐大,可他完全不想停下。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抓住了。他的身軀不斷朝前湧動,再次灌入某個空間。這個空間與先前的稍有不同,其中多了幾道微弱的反應,大抵是活物。他不關心。他只想……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殷刃體內某處,手機瘋狂震動起來。黑色的海洋頓時凝在原地,每一扇翅膀都停止了晃動。那是鍾成說的倉鼠求助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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