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意垂眼，恭敬地回她：“一切都聽太太的。”

回去後院時天色還沒黑透，嫻意便趁著晚風涼在桂樹打扇稍坐。弦月已掛在天邊，再邊是最後一點燦爛的雲霞，漸漸隱沒在天邊屋簷的剪影。

她恍然想起來，打從來了京城，她就再沒什工夫去看身邊的好光景了。

“雪雁，你說我才剛過了十六歲，怎就覺著個像是已經走到遲暮了呢？”她望著天邊最後一點光亮，嘴裡喃喃地念，“我才十六歲啊，就已經有算不完的心機，耍不完的手段了。”

“我圖什呢？”

雪雁鼻子一酸，旋即狠狠掐了手臂一把，逼著己將淚意強忍回去：“姑娘就是近來太累了些。您日後是要做當家主母的人，心計啊、手腕啊、制衡之術啊，都是必須得有的東西。”

“姑娘別憂心，您往後的日子好著呢。”

嫻意便垂眸笑一笑，不再說這些了。

天邊最後一縷晚霞消散了，整個世界都黯淡來。王家的婢子卻不知為何沒有準時現，像往常一般點亮門的絳紗燈。

一片深沉裡，有人輕輕地嘆氣。

第18章 夜宴

明日就是安平侯府的夜宴了，鄔氏為著這事已勞了一整天。她開啟錦盒瞧了一眼，吩咐碧桃道：“這支珍珠流蘇步搖頗襯嫻姐，你連著新做的衣裳一併給香杏，教她送到西間去。”

“太太，這是不是有些……”碧桃接了錦盒，卻十分不情願地不肯動彈。那珍珠流蘇步搖是鄔氏從前的嫁妝，選了頂好的珍珠製得，十幾年過去依舊顆顆瑩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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