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去的事

方群珊十歲那年正月，上了紅袖箍，但每天午回家時，她都把袖箍疊好放在過大的外襯裡。

方群珊已經輟學年了，嚴格來說是失學，因為如已經沒有學校，沒有教師了。

剛剛失學在家時候，方群珊的母親還在家裡教她識字，大院的適齡的孩子也送了過來。就在方家不大的客廳裡坐了烏泱泱一群的小蘿蔔頭時，革委的主任找上了門，方群珊聽著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母親的威，淡漠地看著母親在全院人沉默的目光中將書架上的書全投到肆意的爐火裡，火舐著書頁，書籍變得焦黃扭曲，最終變成一堆爐灰。

母親在夜晚教她認字，她把爐灰收集鋪平到托盤上，隨手摺的樹枝是她的筆，脆弱輕浮的爐灰是她的紙，一撇一捺間震起的浮塵迷住了方群珊的眼睛，被異侵的眼球變得通紅，兩道淚從眼睛裡留，將她的紙變成了泥。

方群珊什書都看，好讀的小說文學大被沒收了，她便看艱澀的毛選列，甚至於委員墊桌角的破爛醫書她也看。她的記憶力好，筆速又快，看過一遍的書就默寫六。

於是院的王錚便帶她去了協定，王錚的話說，這不叫偷書，這叫讓重見天日。方群珊沒有跟著他去偷書，而是坐在昏暗的油燈抄書，她母親送的鋼筆只抄了天書就報廢了，王錚過意不去，隔天便送了她一隻派克筆，你放心用，沒人找。

有一天方群珊整理王錚新借來的書，發現了壓在底的一大盤膠片，王錚肩膀，怪不得這重。他拿起膠片，前後掃了一眼，沒有破損，應該還看，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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